季尧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,可又觉得死太过索然无味,便一日又一日地消磨着,浑浑噩噩。
直到有一天,他攀上了墙头,底下站着个清秀漂亮的少年,踮着脚递暖融融的手笼给他,笑容清朗。季尧敏锐地嗅出了那份笑容下藏着的冰冷漠然,可那又怎样?
他久居深渊,根本不惮这世间的任何恶意。
季尧掐了把杨贺的屁股肉,两只手掌兜着,又狎昵地拍了一记:“公公想玩儿,我怎么也得陪公公玩下去不是?”
杨贺低哼了声,有点儿恼怒:“季尧!”
季尧舌尖顶了顶虎牙,浑不吝地说:“我背公公走了这么远,公公连给点好处都吝啬?”
杨贺冷声说:“我没求你背我。”
季尧咧嘴笑道:“嘴硬。”
“公公疼得都要掉眼泪了,明明就是阉人出身,没见过比公公更娇气的,挨不得疼,吃不了苦。”
杨贺冷冰冰道:“阉人怎么了?”
季尧慢吞吞地说:“不怎么——”话没说完,杨贺拿手指掐他脖颈,威胁道:“闭嘴。”
季尧半点不慌,脚下故意晃了晃,杨贺当即拿左手搂住他的脖子,贴着他,生怕被丢下去似的。
季尧笑着又拍了他的屁股一下,啪的一声脆响,悠悠地说:“公公,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捏在我手里,听话,不然我有的是折腾公公的法子。”
杨贺抿着嘴唇,不吭声了。
他趴在季尧背上。季尧又长高了,分明他第一次见时不过是个瘦瘦小小的孩子,如今却脊背宽阔,挺拔有力,同自己的瘦弱纤细不一样。大抵是因为季尧是个完整的男人,他的成长如同春日新芽,和打小伤了根的宦官不同。
杨贺心里隐约生出几分不可言说的羡慕。
他的胸膛贴着季尧的后背,走了一段长路,季尧后背湿了,杨贺恍惚能察觉季尧心脏有力的搏动,穿过皮肉骨骼,直直地抵达他的心口,一起一伏咄咄逼人,让杨贺有些头晕目眩。
过了一会儿,季尧突然听杨贺叫他,声音又低又小,好像难以启齿一般。
季尧停下脚步,偏过头,说:“怎么了?”
“肩膀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