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虹在旁边听着,颇有些无地自容,他好歹明面上是与支离平起平坐的情报部老大,同样在组织里一人之下,他要是支离,也会怀疑自己有所隐瞒,不该只有这么点势力。
但他与支离那种手握大批据点和心腹的实权首领不一样,是个不管事只享乐的空壳老大,负责传达凌狩命令的傀儡罢了。支离属实太高看他,软红阁的确是他全部的家底了。
凌狩死后,阮虹能够掌控的就只剩下一直坐镇的软红阁,仅有的几个得力下属也都在山路上给支离下药的那次嚯嚯光了。交出软红阁后,他已彻底黔驴技穷,山穷水尽。
原本阮虹不觉得这有什么,他本就无心经营事业,毕生所愿便是做祁逍豢养的笼中金雀。但面对支离的质疑,他却忽然感到自惭形秽,又一次深刻感受到彼此的云泥之别。
阮虹忐忑地等待着,他怕支离质问自己。在死对头面前承认自己是个无实权的空壳首领,比任何肉体上的凌辱都更让他羞惭难堪。但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另外一股手下势力来打肿脸充胖子,说谎的下场只会更惨。
幸好支离并未追根究底,摇了摇头,淡声道:“没什么。”
祁逍没有多想,他对杀手组织的势力分合说实话并不感兴趣,比起附带的情报据点,活色生香的美人亵玩起来才更有意思。
时候不早了,男人提议道:“离宝,你赶了一天路也乏了,让这贱奴伺候你泡个脚?”
支离没有理由拒绝,于是祁逍俯下身给阮虹松绑,让他赶紧滚去打水。
“呜,是是……”
阮虹逃过一劫,暗暗松了口气,忙不迭地答应。他这会儿正处在最羞愧卑微的心态里,迫切想挣个好表现,让自己忙起来免得被问起为什么只拿得出那点伶仃可怜的势力。
他手脚被绑了太久,血液循环不畅,麻得快没了知觉,突然获得解放,疼痛犹如针扎,酸爽滋味刺激得他又飙出两朵泪花。
阮虹却不敢耽搁时间给自己揉一揉,更不敢喊疼,双腿酸软得站不起来,噙着泪连爬带跌也要往门外冲。
“等等。”祁逍叫住他,“这副贱样给我出门丢人现眼?滚过来。”
祁公子很重视性奴的仪态训练,跪的姿势,爬的姿势,方方面面都有要求,既要够骚够淫荡,也要优美好看,带出去才有面子。
等阮虹理顺自己凌乱披散的长发,又被男人往脖颈上扣了一只带铃铛的项圈,才被放出门去。这一耽搁,酸麻的腿脚也恢复得差不多,行走起来不再刺痛,阮虹心头止不住地泛甜,心想五爷果然还是疼他的。
……
阮虹下到汀兰坊一楼,吩咐坊中小厮烧好热水送上来。烧水需要时间,抬水上楼也不用他,他便先回去等候吩咐。
汀兰坊早就不是过去表面功夫做足的风雅之地,祁逍接手后将它最表层的遮羞布也扯了下来,琴棋书画沦为酒池肉林的陪衬,展露出身为青楼货真价实的面目。
原先萦绕楼中的高山流水被淫词艳曲代替,弹琴唱曲的美人们还在大厅就被恩客脱得半裸,摸屁股掐奶子玩弄得娇喘吁吁。虽少了从前雅致氛围,生意却一日比一日火爆,扭转了这几年逐渐被软红阁压一头的颓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