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知道,那时候我太小了,记不清了,”叶盏说得很模糊,“我只记得妈妈把所有的事都记在了一本笔记里,但是那本笔记也不知道去哪了……”
“真可惜,我从来没在外面见过这种花,这一定是某种神话产物。”凌景状若无意地说着,一边贪婪地呼吸着花香,一边粗暴地舔舐那颗断牙,让灵魂在沉迷和清醒中来回摇摆。他很想再去幻觉中看看乐铭,但现在不是好时机,他可不想再挨叶盏的拳头,死小孩打人可真疼。
“这是害人的东西。”叶盏气鼓鼓地说,又踩烂了一朵花。
“但你似乎不会被迷惑?”
“我从小就不怕,”叶盏说,“而且我一直很强壮,能打很多猎物,妈妈说这是我的天赋。”
“嗯,那你为什么不把花全都拔了?”凌景眯起眼睛,试探地问。
“做不到,”叶盏裹紧了羽绒外套,把脸埋在领口里,“妈妈会杀了我的。”
地面的震动更明显了,堕种全都活动起来,向着四面八方逃跑。
“哦,原来你母亲还活着?”
“她就在那里,你看不到吗?”叶盏看向他的背后。
凌景懒洋洋地回过身去,那股血腥气几乎扑到他的脸上,他先是感受到了一个强大Alpha的存在,然后才浑身战栗地意识到眼前是怎样一个美丽迷人,又极端恐怖的生物。
大多数强大的异兽和堕种都拥有庞大的身躯、彪悍的体格以及丑陋邪恶的外形,但这些她通通都没有。她——叶盏的母亲——只有三层楼那么高,长着女性的上半身,蓬蓬飞舞的长发间是一张狞厉的脸孔,双目灿若星辰,仿佛两口烧化金属的熔炉,伸出口中的獠牙洁白如雪。她纤巧轻盈的四肢点地,走路的姿态优雅至极,在那兽形的躯体上,背负着巨型古兵器,似是青铜的材质,被污血染成黑红色。
如见画卷上踏着祥云走出的古神,她是如此邪异、显赫和高贵,凌景深深地为她着迷,竟有了想把她画下来的冲动。
轰——又是一声闷响。之所以会发出震动声,是因为她拖拽着一只巨大的猎物,那只蚩尤血统的异兽看起来能摧毁一个国家,然而在她的爪下,已经奄奄一息,时不时猛力挣动一下,鲜血喷满了街道。
“这是……”凌景半晌才找回语言,跟着叶盏躲进了附近的建筑里。
“西王母血脉的堕种。”叶盏面无表情地说,“别去惹她,她已经不剩一点人性了。”
真是冷静啊……该说是无情呢,还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呢?凌景看着叶盏的脸,在黑暗中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,他低下头一看,瞳孔微微一缩。
那是一具蜷缩着的、玉石一般的尸体。
他刚才在慌乱中,都跑进什么地方来了?
“这是哪里?”凌景四处张望,只觉得屋里黑得反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