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寂的山谷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哼。
自由落体中的晏离非琢磨着,这哼声,大概是“算你识趣”的意思。
这人,是不是非得亲手逼人到绝地,看着人走投无路向他跪地求饶,才能满足自个儿变态的快感?
随即,一条华丽的水袖,从崖顶苍松间凌空卷出,火红云锦上重瓣金莲熠熠华彩,云朵一般迤逦,晏离非只觉腰上一紧,便像一只挂在树枝上的钟摆一样,悬在山谷间,来回,摆荡。
这么一晃,她隐约发现,对面嵌着白玉戏台的山壁上,好像蒙着一层什么东西。
晃远——晃近,她乘机摸了摸,是层同色油布,难怪远看和山壁浑然一体,要不是自个偶然做了人体钟摆,也发现不了这奥妙。
又晃远——再晃近,她将手探入油布后,摸了摸,是刻了字…
多晃了数个来回,每次摸清一个字,她心里大概有了点数。
上头那人心情不佳,任由她晃荡,完全没有拉她起来的意思。
见她还晃出了风采,晃出了乐趣,不由十分不满。水袖一抖,晃幅变小,频率加快。
好的吧,这下够不到那山壁了。
晏钟摆被晃悠地头昏眼花,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能反抗,越反抗,督公越来气儿。
双手拢在袖子里,让自己摆动的频率稳定一点,她好脾气开口“敢问督公在干嘛。”
“钓鱼。”那人婉转一笑,湿冷的山谷骤然更冷了几分,崖壁上一颗无辜的小野花咔嚓嚓,瞬间结上一层冰凌子,“愿者上钩。”
“欢迎督公钓我,”晏鲤鱼笑得软软糯糯,一副任您采撷的模样“我很愿意。”
那人又哼了一声,冻在霜凌子里的小花顷刻解冻,娇嫩的花瓣迎风瑟瑟,如获新生。
得咧,哄高兴了。
华丽的云锦水袖猛地向上一甩,拽着晏离非回到崖顶。
双脚刚刚落到坚实的地面上,那水袖悄无声息松开了她的腰肢,正准备缩回那苍松茂密枝叶掩盖的阴影里——
晏离非眼疾手快,将那蛇一样又冷又滑的斑斓水袖,一把抓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