祺轩蹙眉,看着椅子上质料低劣且明显被洗得褪色的服饰。
刘肃凡看了他的眼神,淡淡一笑,“暂时穿长月的吧,改日去镇上买新的。”
“我,我可以不换,不用买新的。”祺轩仿佛能看到所谓新衣服的模样是多么令人“满意”。
刘肃凡微笑着望进他的眼睛:“这里没有九殿下,自然不需要有人穿着九殿下的衣服。”
祺轩觉得这位伯伯真是怪异,怎么没有九殿下,他就是九殿下啊。但看在父皇刚才对这人怎么客气的份上,他决定不计较这个,改问:“父皇什么时候来接我?”
“等他想起你的时候。”
半年后,祺轩再也不问这个问题。他开始踏实认真地习字读书,挥剑练武,开始老老实实叫刘肃凡师父,但就是死也不叫和他同龄的长月师兄,虽然每次惹了祸都是长月给他收拾烂摊子,譬如拿木剑打断了邻居家看门狗的狗腿子,去镇上买东西一言不合掀了别人的摊子,偷桃子被主人抓个正着抬出师父的名号撑场子……
他再也没有九殿下的威风,却依然喜欢在长月给他收拾烂摊子时豪言壮语:“等回了宫,我叫父皇给你封个大官!”
可长月一点也不在意他口中的“大官”,依旧认认真真跟着师父踏踏实实地学,每次都毫不客气地把他给比了下去:字会的比他多,书念的比他好,棋艺比他精湛,连舞剑的招式都记得比他牢……他在这些方面略逊一筹也无可奈何,谁叫长月比他早三个月入门呢?但他有一方面的知识绝对是长月望尘莫及的——皇宫。
于是,他矢志不渝地给长月讲述皇宫的点点滴滴,它的辉煌灿烂,它的荣华富贵,它的至高无上……长月竟然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,祺轩愈加兴奋,不禁自豪地问他:“长月,你看,我是不是很让人羡慕?”
长月轻轻瞥一眼他,“是可怜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曾经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,现在却和我一样生活在简陋不堪的竹屋中,你的父皇把你送到这里不闻不问,只因为国师说的一句你和四皇子祺颢命势犯冲,会阻了四皇子的福气……”
祺轩大吼一声,弹起来扑到长月身上,两个孩子扭打成一团,踢咬拽拉扯撞,无所不用,最后打累了双双倒在草地上大喘气,还是长月爬起来把水囊拿过来,祺轩接过灌了一大口。
父皇最后那句话他不是不懂,只是他愿意抱有理解和期待,不想去深究,可两年过去了,父皇连人都没有派过来一个,更别说自己来看他一次。他也知道父皇更疼四哥,可是……同样是儿子,心怎么能偏到完全看不见了呢。
他拾起一块石子掷向前方,“长月,你明明可以委婉一点儿的,怎么偏这么蠢,要这么直白不修饰?”
长月把水囊的盖子盖上,“不这样说,你以后会天天烦我这个。”
祺轩简直无言以对。
他转移话题:“孟长月,你几月生的?”
“八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