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快就顾不上为宁砚惋惜了。
医院在晚上十一点给他来了个电话,高速上发生车祸,有两位脑死亡患者的家属愿意捐献脏器,其中有一人的肾源跟他妈妈配型成功,医院让他在早上九点前准备好30万,可以立马安排手术。
杭立冬一直在等这个好消息,可是他来得太早,早到杭立冬手上连3万都没有。
医生在那边给他分析妈妈的客观病情,恶化太快,肾脏功能完全丧失,已经累及全身,越快做手术越好。
杭立冬两手扶着手机,支支吾吾地争取,说是明天一早会给答复,然后,脑海里一片空白地给亲朋打去借钱电话。
花了一晚上,把人一个个喊起来,最后借了不到一万块钱,这已经够多了,能帮上一把的人他早已借了个遍,现在还三番两次的对他伸出援手,已是看在往日情分上,动了莫大的恻隐之心。
他把微信、支付宝跟银行卡里的钱加了加,这其实是无用功,因为数额肯定远远不够手术费。
好消息变成他本可以的遗憾,杭立冬不甘心,却又无能为力,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。
第二天,他眼皮肿得眼睛眯缝起来,摸着调料给宁砚做面,海叔过来端碗,实在没办法对他糟糕的情况无视,关切地问他:“怎么了?”
杭立冬苦笑都笑不出来,嗓子里挤出干哑的声音,“是我妈的病情。”
“你是要去医院吗,现在不忙,你可以去一趟。”
杭立冬摇头,“不是。”他在围裙上擦着手,良久,来一句,“海叔,我能不能预支工资。”
海叔拿托盘放碗,眼睛顾不过来他,只道:“要预支多少。”
杭立冬咬着嘴唇,话到了嘴边,到底没说出口,“算了,没事了,您先去给少爷送饭吧。”
干了一个月的活,跟雇主预支30万,这听起来就是骗子行径啊。
海叔忙着送饭,察觉他反常,倒也没说什么,点个头,走了。
面端过来,宁砚拨拨里面的豆腐,虾仁,没见到歪七扭八的对不起,他尝一口,直接放了筷子。
“今天这面,换了人做吧?”
“没有,还是原来那人做的。”
“他做的怎么可能这么难吃?”宁砚竖起眉毛,指头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