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熙绪一愣，未料到他会认出来：“殿下恐怕是认错了。”
江凝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，并未多言。
“殿下稍等，这画我也不能白收。”韩熙绪微微欠身，转身走入了韩府之中。
裴濯看着她的背影，蹙眉道：“你今日……”
“真是路过，不然还瞧不见这热闹。”江凝也的眸色认真，若有其事般。
裴濯与他对视了一眼，最终只道：“多谢殿下。”
江凝也摆摆手，大方道：“谢我作什么？”
他站在裴濯身后，微微颔首，低沉醇厚的声音落在了裴濯耳边：“我与兰泽，从来都是一边的。”
裴濯一愣，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。耳边温热的气息如微风般若有若无，霎时间便消散而去。响在耳畔的，是当年一双明眸的少年朝他笑道：“怕什么，我与你是一边的！”
今夕昨夕，严丝密缝地重合在了一起。
幸好，被韩熙绪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家中除了荣公子的画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，”韩熙绪捧出了手中一只木质花瓶，“我对画作颇为喜好，实在不忍割爱。这枚鲸州梧桐瓶，还请殿下笑纳。”
江凝也拿过，随意打量了一眼，是只上好的物件，可也的确是平平无奇。他随手塞给了裴濯：“既然画是替兰泽送的，这东西么也该给你才是。”
裴濯掂了一下重量，似有疑惑。
“这里头装的是瀛海边的沙子，”韩熙绪见状，解释道，“夜间放于耳畔，能听到瀛海之浪回荡其中。”
裴濯微怔，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，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。
目送裴濯和江凝也的背影消失在了桥上，韩熙绪才转身走回了屋中。书桌上是那幅江凝也送来的《红馆夏游图》。她解开系带，将那画卷缓缓摊开，只见除了那枚印章之外，整张画上空空如也。
韩熙绪蓦地笑了起来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