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张氏的直觉没错。
陶渺确实不一样了,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。
她牢牢记得,前一世,她和她娘是怎么死的,这一切,都是拜孙张氏所赐。
陶渺的阿娘叫孙玖娘,打陶渺记事起,她就住在这小别村里,和孙玖娘相依为命。
日子虽不至于富足,却是吃穿无忧。
可好景不长,陶渺十一岁时,孙玖娘生了重病,药石无用,身子日渐虚弱下去,后常年缠绵病榻。
陶渺没日没夜照顾了孙玖娘四年,有一日,孙张氏告诉她,后山的山谷里,生着一种草药,只要能寻来,或许能减缓阿娘的病情。她虽将信将疑,但只要为了孙婉娘,就算是假的,她也要一试。
临走前,孙张氏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会照顾好孙玖娘。
当夜,谷中下起了暴雪,她侥幸逃过一命,第二日拖着一只冻伤了的腿回到家中,却只看见躺在床上的孙玖娘冰冷的尸首。
她没来得及哭上两声,就被孙张氏反咬一口,踢昏过去,待她第二日醒来时,孙玖娘已被草草下了葬。
她不曾想到,草药是真的存在,孙张氏想救孙玖娘的心却是假的。
忆至此,瘫坐在地上的陶渺一把将手中的草根甩在孙张氏的脸上。
“大舅母,你且看看,这是什么?这便是你支开我去那山谷中寻的草药,分明是你有意骗诱了我,对我阿娘不管不顾,生生看着她咽气。我阿娘从前待你不薄,你就不怕我阿娘化作厉鬼夜里来找你寻仇嘛!”
屋外的村人听见争执声,都围拢过来,堵在门口,甫一听见陶渺那番话,不免都对孙张氏指指点点,交头接耳、窸窸窣窣起来。
孙张氏面色难看,原盼着陶渺挨了打,被她名正言顺赶出去,没成想她跟变了个人似的,居然敢开口顶撞她。
她气得捂着胸口退了两步,撒泼一屁股坐在地上,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今日大家伙都在,且得给我做做主啊,我这小姑子卧床了四年,母女俩没吃没喝的,还不是靠我和大富硬生生从那么一点口粮里省出来给她们。如今这个不孝女自己害死了她娘,还要把脏水泼在我身上,我这么费心费力的,冤不冤呐。”
“这孙张氏确实为小渺母女做了不少!”
“对啊,要是没她,小渺母女早就饿死了吧。”
“难道真是小渺害死了她娘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