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观的村人听这一席话,你一言我一语,都不免朝孙张氏那里偏了些。
只有跌坐在地上的陶渺静静看着这场好戏,嗤笑一声。
原是她天真,从前只当她这个舅母抠抠索索,为人小气,倒也没什么大毛病。怎就没早发现她根本就是谎话连篇,生性恶毒。
阿娘生病卧床的这四年,是她没日没夜靠帮村人做针线活赚些零碎的钱,除却买药,只够换少许米面,堪堪不会饿死。
从前她窘迫地实在揭不开锅时,也厚着脸上门去讨过,孙张氏抵着房门不让她进,下颌挂着饭粒儿,却还一个劲儿地同她哭穷。
她那时便该知道,这隔壁屋住着的是什么杂碎。
“好啊,舅母既然想同我母女俩算这笔账,我们便出去算个清楚,我阿娘尸骨未寒,莫要脏了她的耳朵。”陶渺扶着墙站起来,居高临下地觑着孙张氏。
她一瘸一拐地出去,孙大富见她这模样,忍不住问道:“渺儿你这腿?”
孙张氏狠狠瞪了他一眼,孙大富脖子一缩,瞬间住了口。
陶渺瞧在眼里,心又寒了几分。
她阿娘那些年付出的真心,终究是一个两个喂了狗。
她腿疼站不久,扫开积雪,便在院子里的石磨台上坐下,挤在屋内看热闹的人群又涌出来,围站在了院子两侧。
“舅母既然说了,我母女俩这些年靠您救济了不少,那渺儿便将这些一一还与舅母便是。”陶渺目光灼灼地看着孙张氏,“您说用我们这间房来抵够是不够?”
孙张氏听得这话,眼底一亮,面上却还是一副哀叹的模样:“渺儿,你要知道,舅母自小便疼你,即便这些年帮了你们不少,也并不求回报,你怎可这般诬赖了我。”
并不求回报?
昧着良心说这话,她也不怕天打雷劈!
就是为了这一间房,为了这间日后或许能拿来给她才九岁的儿子娶媳妇的房,孙张氏就这样害死了她的阿娘。
也在前一世,硬生生害死了她。
为了独占这间屋,孙玖娘去世不过一个月,孙张氏就迫不及待地收了三两的礼钱,将她许给了一个已死了三任妻子的屠夫,屠夫残暴,对前几任妻子非打即骂,是小别村出了名的阎王。
陶渺不愿意,被孙张氏下药迷晕后塞进了花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