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他不明白,眼下却是了悟。

    ——他分明在那时就胸有成竹,为自己下了决断。

    谢珉从始至终就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他压根没想走。

    他要的就是高调。

    甄太监以为他在利用谢珉赚钱,却未承想,谢珉在利用甄太监让他攀高枝。

    毕竟甄太监是宫里出来的,认识不少真贵人。

    谢珉巴不得胡车儿捧他,炒他身价,让他能接近更位高权重之人。

    大楚阶级分明,贫富差距极大,官民势如水火,良民想爬上去都难如登天,更别提贱民。

    良民翻身,几乎只有科举这一条道。

    可干过小倌这一行当的,就算赎身了,也终身不得参加科举,这是大楚律法上清清楚楚写着的。

    谢珉怎会不知?他又凭什么起来?

    ——他从头至尾都在盘算着攀附权贵。

    这是好听的说法,难听点,叫……爬|床。

    毕竟他现在的身份、所处的地方,就是他最好的跳板。

    至于爬谁的床,就得看他的本事了。

    掌柜向来憎恶权欲熏心、工于心计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,不知为何却对谢珉恨不起来,非但不恨,反倒有怜,有激赏。

    有这样的心计、格局和狠劲,若是谢珉会投胎一点,说不定早就高坐云端,成了百姓景仰山呼的对象,鲜花着锦,烈火烹油。

    可惜这世上最美好的是如果,最无用的也是如果。

    来不及了,他已接到密信,主子明日抵京。